蒜泥白幼

【小凡高】一个陌生男人的来信

* 第一次发文,轻喷


* 脑洞来自《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 痴情种高杨✘多情种黄子弘凡


*主要是以高杨的视角为主


* 配合BGM《可惜了》食用更佳




















    冬日的A城,大雪早早覆盖了一切,没有一丝生机。大院前的灯笼反衬在雪铺满的台阶上,黄子弘凡推开院子的门,直径走进里屋。与屋外呼啸刺骨的风,吸进鼻腔里刺鼻的冷空气相比,屋里是另一分光景:暖黄色的灯光衬了满屋,火炉里的柴烧的正旺,空气里是暖烘烘的淡淡的檀香气和一丝清甜的梅花香。黄子弘凡脱下了围巾手套交给了管家老李,站在书桌前整理前一天晚上的合同文件报纸。


   “先生,这是刚出锅的面,趁热吃吧。”​老李端上碗筷和面。


    黄子弘凡顿了顿,“你不提醒我我快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他接过筷子“今天有没有什么信?”每天查收信件是一个商人必要的事情。


“有,都给您放在一旁了,吃了再看吧。”​老李答道。


“好。”​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热气在上空盘旋。



“对了,把梅花还是拿外面去放着,都给你说了我不喜欢梅花,越冷的环境才越发适合梅花的生长才是。”​黄子弘凡说。


   老李看了他一眼,便把梅花放在自己屋里去了。


   吃完面后,黄子弘凡开始整理起今天的信来,除了一些宴会邀请和生意往来上的答谢信之外,有几封白色信件吸引他的注意,他打开信,深吸一口气。


——黄先生,当你看到这些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我原本以为,我们今生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样的方式。我也想过从此离开你的世界,不再有往来。但是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都一直念真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最后连名字都没被你知道就这样离开,我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一直都爱着你,想着你,哪怕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从来也不会记得他。我爱你,与你无关。


   

    黄子弘凡怔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陷入沉思。


——年少时我身子弱,常常卧病在家,听隔壁邻居说我皮肤生的白,也有几分女相,小时候经常被当成女孩子,长辈们都说我生错了性别。我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夏天在院子胡同里穿梭奔跑玩捉迷藏,冬天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我唯一的乐趣就是趴在窗台上看书或者在院子里听大人们说集市上的趣事。直到你搬进我家对门来,我的新生命重新开启了。那天早上我是被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吵醒的,母亲告诉我说对门搬来了一位商人,我看着各式各样的古董,书,古玩,对门那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商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打扮呢?那天下午我躲在门口看见了母亲正在和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男人说话,他身穿灰色长袍外面是一件黑色马褂,留着胡须,虽然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那个男人很有礼貌的样子,对我母亲频频鞠躬,然后他越过母亲视线看到我,对我微笑了一下也微微伏了一下身子。母亲回屋后又开始给我炖汤,我开口“那个商人给你说些了什么?”母亲背对着我蹲下拾起柴火:“哪是什么商人呐,对面黄家的管家罢了,这屋的主人是商人的儿子,没事别到处跑顶撞了别人,知道吗?”我没有回答,继续爬在窗台上,这个商人的儿子可真神秘,到底长什么样子呢。可是一连两天我都没有看见你,这两天,我从大院的长辈里听到了很多你的传闻,有说你是私生子的,也有说你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总之,我对你是好奇极了,后来我曾无厘头的想,或许我这一辈子就是来解你这团谜的吧。


——一个星期后,我刚从另外一个巷子的药铺抓完药回来,天气太冷我裹的像一颗球,还戴了一个口罩,母亲说是为了防止和药铺伙计说话把感冒传染给别人。我刚走进家的那条巷子,看到你和一个男子拥抱,我有点震惊,但马上正好我就转移我的视线,你好像注意到了我,有点急的推开那个男子,正好这时你的管家从院子里出来,看到我们三个人,他马上对你开口道:“少爷,天气冷快进屋吧。”你没有理会他,对着那个男子说“晚一点在联系你”,男子点点头,和我擦肩而过。我看了他一眼,是一个很清秀的脸庞。管家看见了我说:“高少爷也快进屋吧,不然要着凉了。”突然被喊到名字的我一愣,看向了你,才发现你也看着我,对我微微一笑,然后你进了屋,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和我差不多高,穿着一件格子大衣,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脸上透着稚气,眼睛亮亮的,多情又温柔。我的心突然暖暖的,多么奇怪的感觉。管家看着你进了屋,走到我的面前,面露难色压低声音说“高少爷,刚刚您看到的一切都别给别人提起,这传出去对我们少爷没有好处,人言可畏啊。”我点点头,莫名的,我就愿意为你做所有事。


——从那次见面开始,我就喜欢爬在窗台上看对门的你家。你有时在院子里读英文的声音传进我的房间,我觉得整个屋子都热闹了起来,你有时也在窗台前借着自然光看书,我就好奇你在看些什么。你有时也放一些我听不懂的西洋音乐,我就一直躺在床上想着什么时候我能进那个屋子坐着和你一起听呢,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有一天晚上你请了一群朋友来你家聚会,有男有女,我好像又看到上次那个清秀的男孩,你们一起说笑,一起跳舞,一起喝酒。我趴在窗台前看着,我们仅隔着一个院子,但是却是不同的世界,我心里有点酸,有点涩,我的心似乎都开始向着你,这使我觉得不正常,我开始呼吸急促,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又一次我撞见你和另一个男生在胡同的拐角亲吻,我听见你对他说“我爱你”。我回去的那一晚上发高烧,在床上躺了三天,我觉得我是真的病了,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我在梦里梦见和你接吻的人是我,我抚摸着你的背,你的头发,你的嘴唇。我才发现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懦弱如我,是你启发了我,告诉了我爱的另外一种可能性。有一天,你去上课了,院子里的人都去赶集了,包括我母亲和你的管家。我偷偷溜进了你的房间,一进门就是檀香的味道,地毯踩起来也是软软的,我抚摸着你的书柜,每一件家具,都有你的痕迹。我打开了你的衣柜穿上了你的大衣,我全身都是你的味道,好像是被你拥抱着。我就像一个小偷,想方设法的偷着你的味道你的温存。我常常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拥有你的爱呢,像那些男孩一样,哪怕是见不得人的,不见天日的。


——上天会保佑那些多情的人,因为爱你我身体一天天的好转,正当我沉浸在我的爱时,母亲告诉我我们要搬家了,搬到远方亲戚家另外一座城市。我也得继续完成我的学业。那个时候对于我来说,离开你是比让我死更难受的事情,可是我也知道,我如果继续躲在这间屋子里是永远无法和你接近的,也永远得不到你的爱,我答应母亲搬家,我连走的那一天都没来得及见你一面。到了另外一座城市以后我又大病了一场,随着新的一年来到,我又长了一岁,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待了,我开始努力学习英文,努力读书,我考上了大学,我每天都在期待着和你见面。


    黄子弘凡揉了揉眼睛,天已经渐凉,外面隐约听见公鸡的打鸣声,一早还有报社的采访,他把信折好决定今天不再看。他需要静一静。


   一天的应酬让回到家的黄子弘凡格外的疲惫,今天他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几封信,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黄子弘凡想不出个所以然,见过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多情的,绝情的,刻骨铭心的,逢场作戏的,他不会记得那么一个渺小的存在,黄子弘凡的爱和承诺保质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有些债,他一辈子都还不起。接过老李递给的参茶,他又接着读后面几封信。


——大学毕业后,我打听到你还住在原来那个院子。我毅然决然拒绝了留在C城当老师的工作,连夜回到了A城,在另外一个胡同里租了一间房,找了一个报社的工作。这些年我偶尔会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名字,你接受了父亲的家业,却依然住在那个老院子里,事业也做的风生水起,除了一些做生意相关的,你的名字还会出现在一些八卦娱乐刊面上,外界一直对黄先生的性取向猜测纷纷,但也有娱记拍到你和珠宝大王的女儿张小姐亲密的图片,真的假的不过仅供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真的在乎这些的只有我。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我在报社做实习生没多久,接到了我们报社要采访你的消息,就像一滩平静许久的湖水突然被扔进一块小石子,表面泛起层层涟漪,我不能在等待了,这是我可以正大明光看你的机会,我向报社主动申请作为这次采访的记者,没想到报社却答应了,按理说采访这样一个重要的社会人物不应该安排一个实习生去,可主编只留下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后来我才知道,黄先生很多的采访都不了了之过,而交不了稿完不成任务的风险自然是被炒鱿鱼,所以很多人宁愿不接这一个大项目也要保住自己的稳定工作。对于我来说,只要能看看你,和你说说话,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采访的那天,我早到了半刻钟,我穿着一件白衬衣配一件格子马甲,一双西装裤。我背对着窗户,心里确实从未有过的平静。我们终于要见面了,黄先生。


——离约定的见面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我的心渐渐沉到底,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吗。正当我这样想着门被打开,你的出现伴着一阵风,我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檀香味。“不好意思,因为生意上的事耽误了一会儿。”你脱下帽子,面带笑容,就像几年前在胡同里你对我微微一笑那样。“没关系,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黄先生。”我答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这一个小时又算什么呢。我整理好桌上的材料以后,你已经坐在沙发上,玩弄着手上的珠链。“那我们开始吧,黄先生。”我迎上你的目光,我感受到你的微微一征,你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好美”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被我听进耳里,我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一方面因为你早已记不得我而失落,一方面又因你的称赞而开心。“你好像不怕我?”你的声音让我回到当下的此情此景。我露出不解的表情,你轻轻一笑“怎么?这就是你做的功课吗?记者同志?”我原本以为我是了解你的,“记者同志”这四个字让我仿佛置身于冰窖,这么多年的爱慕不过是一个路人罢了。你见我没说话又自顾自的说“你应该从事这个行业不久吧,想采访我,无非就是那几个正经的不能在正经的问题,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在我的私生活上,你说对吗记者同志?”我点点头。“所以,我有自由说话的权利,我可以保持沉默或者胡编乱造,但是我不喜欢这么做,索性每次采访前我也定下了个规矩,既然你们想知道我的秘密,那我也得知道你们的秘密,作为交换,愿不愿意也在于我,你觉得如何?”我皱着眉思考着你说的话,原来这就是那么多采访不了了之的原因,必须要说出让你满意的秘密,采访才能进行下去。我像如释重负一般呼出一口气,看着他,“黄先生,我有一个秘密…”


——之后报社就登出了你和珠宝大商的女儿张小姐不过只是朋友关系的消息,关于你们订婚的传言也不攻自破,对于社会上你的性取向传言也呼之欲出,这一件事在A城又一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因为这次采访转了正,同事们都来问我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从未向别人提起过只言片语。从那次采访以后,我便收到了你写来的信,你说你觉得我为人真诚,可以交个朋友,我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那晚你派司机来接我到你家,我又重新来到了我年少时居住的大院,我住的那间屋子已经变成了杂物室,你的屋子还是和几年前一样,只是门前多了几株腊梅树。一进门我就听到了缓缓的古典乐,你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收据,见了我,你便为我倒茶,你说这几天管家不在家,所以茶叶放了几天,不新鲜的话希望我能见谅。你又问了我可曾读过哪些书,在哪里读的大学,可否念过英语,喜欢听哪些音乐。每每回答完一个问题我都能看到你满足的笑容,那刻的我知道这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你问我有没有跳过舞,我摇摇头,于是你拉起我的手走到唱片前,我感受到你的手抚上我的腰,我甚至能味道你头发上精油的味道,我跟着你的步伐慢慢的踩着节奏,没过几分钟便找到了规律,你夸我真聪明,你说我的腰真细,完全不像一个男子的腰,我感受到我的脸微微发烫,并将头靠在你的肩上。我不再是偷偷穿着你的衣服的小偷,我现在就拥有着你,我就存在于我年少时的幻想中,我可以为了你的爱而死去,我那样想着。那三天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你带我去了一个私人酒吧跳舞,你带我去听音乐会,我同你在一张床上看着你熟睡的脸庞,在缠绵时我听过你在我耳边的撕/咬/慢语,你说你爱我,你说我像门口那几株在大雪里盛开的腊梅,纯洁高雅又坚韧。于是我在你每年生日那天给你送上几株腊梅,就算我已不再这个世上我也会拖人送到,因为在我心里一直以为,你是喜欢腊梅的。好梦一直到第四天早上,我正要去报社工作,你早早的起床为我做了早饭,你一直微笑的看着我吃完,再为我披上大衣,你告诉我你要去国外谈半个月生意,你说你一回来就写信给我。我笑笑说好,关上门,出了院子,走进大雪中。


——A城的冬天那么冷,那么漫长,我就一直从小寒等到了初春一直没有等到你的消息,因为A城全城的一场流感,我不得不离开A城,我也想过一直呆在那里等你回来,但是我从小身子弱,我怕万一还没等到你回来我就因为染上流感不幸离开人世,我不愿意这样离开,但我想,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能够再等到你。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再一次见你,竟然隔了十五年,从那次的流感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到A城,我在F城定了家,前面的几年我一直等着你,但是就算一直怀着对你的爱,我也会有孤独的时候,再加上我一直小病不断,微薄的收入也不能维持自己的生计,我做了别人的情夫,他是一个钢琴家,肖先生,是一个有老婆的男人,温文尔雅待我很好,只是又一次的,我的爱又活在不见天日下,我背叛了我自己,我背叛了对你的爱。一直到十五年之后的大年初三,肖先生把我带到一场聚会上,这个聚会大多都是由社会上一些有名气的人参加的,没有人带女伴,其性质不言而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有秘密的人终会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我被肖先生引荐着认识他的好友们,有人说肖先生福气好能找到这样一个尤物,也有人说我运气好,能得到像肖先生那样温柔的人的爱,觥筹交错间,我仿佛看到了你的影子,你虽然留了八字胡但是一看到你的眼睛就知道是你,我愣在原地,直到听到肖先生和你交谈的声音,“我向你介绍,这位是高先生。”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幸会,高先生。”那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看你的眼睛。“我们以前有没有见过?高先生?”你说。不出所料,你果然记不得我了。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我和黄先生从未见过。”


——我一个人坐在角落喝了红茶,看到你和其他人谈笑风生,你还是那么意气风发,我的爱我的思念,从眼睛里溢出,从身体里涌出,围绕着你。我拒绝了肖先生跳舞的邀请,当他重新进入浴池的时候,我跟着你离开了聚会。像十五年前的那样,你又把我带到了你家,院子里,门前的几株腊梅树已经不见。一进屋,我们抱着疯狂的亲吻,我好像在对你撒气,我要把这十五年的执念和怨恨都宣泄在这个吻上,我们撕/扯/缠/绵,天昏地暗。又一次我睡在你旁边,一夜无眠。我静静的看着你,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他会以某种方式代替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我却无法做到。第二天早上,你还是和十五年前一样,起床给我做早餐,你微笑的看着我吃完早饭,你说:“高先生,我们以前真的没有见过面?”我擦了擦嘴角,又一次重复:“我和黄先生从未见过。”你一愣继而点点头,你对我说你要去外地出差一段时间,等回来在联系我。我拒绝了你送我的要求,淡淡的说了一句“再见,黄先生。”便关上了门。刚走到院子里,迎面走来一位老人,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看着我,眼睛突然睁大微微的开口道:“高少爷。”他慢慢的弯了弯身子,我也回敬了一下,匆匆离开了胡同。我坐在慢悠悠的电车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黄子弘凡看完揉了揉眼,站在窗前看着对门那间杂物室,心想:今年的雪真大啊。


——黄先生,当你看到这些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我原本以为,我们今生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样的方式。我也想过从此离开你的世界,不再有往来。但是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都一直念真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最后连名字都没被你知道就这样离开,我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一直都爱着你,想着你,哪怕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从来也不会记得他。我爱你,与你无关。


——我要把这个时刻告诉你,是为了让你,你这个从来没有认识过我的人,终于知道有一个生命依恋着你并且为你憔悴。


——我不怨恨你,我只怨恨我自己,怨恨我生错了性别,怨恨我的懦弱。


——在巨大的空虚里练习沉默,在疯狂的思念里一个人游泳,在失速的追逐里逆风坠落,在莫名的狂欢里等成了烟火,我从来不懂撤退,就算伤痕累累,也不觉得可悲。就像花开了一半,舍不得枯萎。我也不怕浪费美好光阴,就算春天看不见,千堆雪已烧成灰。


——对了,我叫高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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